#如臨現場
游於藝/e/溢/異研讀班 第五場:
游於溢: 論德勒茲之主體性概念 活動側記
文本:Gilles Deleuze’s The Fold: Leibniz and the Baroque
主講人:鄭如玉(國防大學通識教育中心副教授)
主持人:廖朝陽 (國立臺灣大學外文系名譽教授)
時間:112年11月18日(週六)14:00-16:00
地點:國立臺灣大學外文系舊總圖(校史館一樓),線上同步進行。
主辦單位:科技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中心
側記:林毓淇(國立政治大學哲學系研究生)
本場次的主講人為鄭如玉副教授,主持人則為廖朝陽名譽教授,主讀書目為哲學家德勒茲(Gilles Deleuze)的《皺摺:萊布尼茲與巴洛克》(The Fold: Leibniz and the Baroque)一書。
首先,廖朝陽教授介紹到本次主題游於溢的「溢」經常被視為負面狀態,特別是在數位文化時代,主體過度陷溺於技術的方便性,和技術產生出溢出的關係。但是,從後結構主義來看的話,溢出具有正面含義,可以是突破現狀、顛覆體制的力量和來源。以德勒茲觀點來看,溢出是超出主體、構成主體的因素,可以以一種追求突破的精神被納入後結構思想。以溢和餘作為對比,餘意謂著一邊少、另一邊多的概念,例如年年有餘的餘具有正面含義;然而,溢呈現的是較為緊張的狀態,若杯中的水溢出,就必須將桌面上溢出的水清理乾淨。回到游於溢本身,可以將游想成遊戲的遊,背後有較為複雜的多重性,若為魚在水缸中游泳,游似乎是一種負面狀態嗎,但逍遙遊和悠遊呈現的是正面狀態。游與溢本身具有多重矛盾概念,以後結構主義來看,也可以將溢出解讀出正面含義。在數位文化時代,也許過度陷溺於某種革命衝動而失去掌握時代關鍵因素是一個契機。
鄭如玉副教授接續介紹德勒茲與其著作《皺摺:萊布尼茲與巴洛克》。首先,作者德勒茲為一名法國哲學家,他試圖在許多著作中翻轉哲學概念,像是他的《差異與重複》(Difference and Repetition)、《反伊底帕斯》(Anti-Oedipus)、《千高原》(A Thousand Plateaus)和《皺摺》一書。在過去哲學探討主體之路上,很多哲學家都以不同的方式探討,笛卡兒(René Descartes)談論的是我思故我在的思維主體,洛克(John Locke)和休謨(David Hume)認為主體是一切經驗概念的集合體,康德(Immanuel Kant)則提出先驗自我。對於德勒茲而言,主體是分子式的變向生成(molecular becoming)1、遊牧式主體(nomadic subject)2、個體化過程(individuation)3 和單子(monad)4。有趣的是,在談論單子時,德勒茲試圖打開單子,將其變成遊牧份子(nomad)。德勒茲善於將其他哲學家和理論家的概念拿來實驗、挪用或創造出新的概念,例如,在《皺摺》一書,德勒茲透過萊布尼茲(Friedrich Leibniz)的單子論與巴洛克時期的藝術風格來探討皺摺,更談及數學、科學、建築、音樂、神學和宗教等元素。
單子主體與皺褶
德勒茲藉由將巴洛克藝術,特別是建築藝術,融入單子(monad)的圖示中,以調和萊布尼茲與洛克的理論。萊布尼茲定義單子為單一的、自足的和不可分割的精神實體,是世界最基本的存在。單子並不是自然科學的原子(atom),因為單子不像原子般具有廣延屬性。
萊布尼茲將單子比喻為主體,每個單子(主體)都包含了生命中完整的序列,因此每一個單子都完美地表達了整個世界,並處於一種預定和諧(Pre-established harmony)的狀態,而不需相互的干涉。流轉中的單子主體(粒子)所形成的軌跡(波),正如世界的諸序列(series of the world),世界是藉由主體不停地捲藏與綻放所生成的。「世界是無限的曲線,它在觀點的無限性中,觸及曲線的無限性,這是獨特的變異曲線,是所有系列的收斂系列」(The Fold 24),德勒茲/萊布尼茲認為事件蘊生於渾沌(chaos)之中,必須透過某種濾篩(主體)才得以顯現。而單子主體將無限的觀點中,擷取其所需,並表達出世界的某個區域,此區域稱為靈魂內的振輻(amplitude),整個世界內存於單子全體,雖然每個單子只能清晰地表達世界的某個角落,但世界的諸序列卻彼此混通、共構成一個最美好的、可共容的(compossible)世界。
接著,鄭如玉副教授說明德勒茲所探討的皺摺並非分離的沙子,而是如同紙張和布不斷折起的連續過程,雖然人可以判斷皺摺的上下,但是無法分開皺摺,是可區分(distinct)卻又不可分離(separate)的。皺摺可以被理解為充滿植物的花園或者充滿魚群的水塘,而在每株植物的每個枝節或每段水流之中,都涵蓋著更小的花園和水塘。換言之,在微分子當中還有更小的微分子,微皺摺當中還有更小的微皺摺。由於物質不斷地分解,必然在一個漩渦中形成更多更小的漩渦。
德勒茲認為主體一如萊布尼茲的單子,是循著兩個方向邁向無限的皺褶: 一為靈魂內的皺褶,一為物質的重褶。透過微知覺所形成的知覺是靈魂的皺摺,在第一層皺摺的引導下,牽動著物質的重摺。在第二層皺摺中,物質的振動與器官相互作用,知覺便捕捉到這樣的振動,即為物質的重摺。然而,德勒茲指出,第一層和第二層皺摺並不是直接對應的關係,而是一種投影的關係。單子也並非直接等同於一般意義上的靈魂。
萊布尼茲將靈魂分成三種,第一種是茫然知覺、無法形成清晰知覺的靈魂/單子,第二種是動物靈魂/單子,可能是動物或人身體的器官,第三種是理性靈魂/單子。另外,還有被詛咒的單子,其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憎恨上帝,無法做任何展開,這些被詛咒的單子反而讓出世界可以發展的空間,讓理性單子或其他單子有空間發展。萊布尼茲接著提出單子中的單子,亦即上帝,能夠清晰地透徹一切,全知全能般通曉所有可能的路徑和可能發生的狀態,而人類只能清晰地表達整個城市的某個區域。萊布尼茲指出單子無窗,不能被外在事物組成或改變,一切皆為上帝預先編舞,而單子只是照著編舞者所編的舞去動作,單子之間並未直接相互接觸,而是依循上帝引導而跳起、形成預定和諧之舞。所有單子也共同映照出同一個世界,不過一個單子只能清晰表達某一個區域,其他地方只能由其他單子映照,接著共同映照出整個世界的樣貌。
隨後,鄭如玉副教授更進一步深論德勒茲如何探討什麼使潛態 (虛擬)世界成為可能的條件。事件產生於混沌的多樣性之中,由於某種篩選(screen)介入,表達世界,形成單子與世界的變動關係。單子的介入形成一種篩選,篩選某些微知覺形成知覺,表達世界。原本混沌的多樣性,逐漸地被單子濾出可感知的輪廓,形成獨有的清晰表達區(zone of clear expression)。由於不同生命體的感官器官之接收程度不同,因此能夠表達清晰的區域各不相同。
根據萊布尼茲的說法,每個單子都以其獨一無二的、有限的方式感知並表達著世界的某個區域,並且唯有上帝所嚴選的、同一的世界包含在每個單子之中,這使得不同的單子能夠和諧地表達同一個世界。世界是被單子所現實化(actualize)的虛擬性(virtuality),同時亦是在物質或構體中被實現(realize)的可能性。當混沌的多樣化被單子現實化與被構體實現後,就成為最好的、可共容的世界,因為所有不共容的特異點都會被排除。然而,德勒茲並不完全同意萊布尼茲的觀點,德勒茲反對單子的世界只能是上帝所嚴選的唯一世界。萊布尼茲透過上帝只選擇單一世界的「遊戲規則」來排除不共容世界進入現實的可能性,德勒茲則修正萊布尼茲的單子論與預定和諧論,特別強調離散序列的重要。序列開始離散,是因為加入了不共容因素,使特異點序列的移動產生「歧異點」(divergence of singularities),分開不同的平行世界。這點將於之後細談。
萊布尼茲以城市為例描述潛態(虛擬)性,在單子尚未佔據任何位置時,城市只是潛態地捲藏著,但當單子捕捉到某個觀點時,其並非捕捉到確定的街道,而是不同街道之間動態交融的多元可能性。將城市和曲線函數併談,單子所表達的世界不能被當作是諸多固定切面之總和,而是蘊藏著諸多接合方式之潛態(虛擬)性,城市就像是擁有無數可能性的迷宮,就像圓錐曲線在不同切點切下所呈現的多樣形狀一樣 5。簡言之,世界的多樣性潛藏於單子之中,藉由投影將其展開,是一個單子與世界的動態關係。世界並非預先存在,而是先於單子主體存在之潛態,是尚未進入意識微知覺的多樣性,唯有透過單子之觀點才得以現實化世界。
單子、世界與身體
德勒茲以雙層房屋來譬喻萊布尼茲的世界構成,他以巴洛克式房屋(the Baroque House)6 為例,上層(靈魂單子)是無窗房間,裡面有像簾幕般、真皮般的皺摺,皺摺會不斷地產生,但是下層(物質)有某些開口,會與外面世界產生某種交流。上層的靈魂/單子會透過下層的繩子震盪而間接接收到外來的刺激。此外,談到單子和世界,必定會提及身體。身體是單子和世界雙層之間的介面,並且是一個暫時的身體,如同忒修斯之船(ship of Theseus),器官和身體內部會不停地置換,但身體不等於主體。單子和世界之間持續的皺摺會不斷產生出暫時性介面—身體。
從萊布尼茲和德勒茲兩位對於單子與世界的不同詮釋,可以看見幾個概念不斷地出現,例如可共容與不可共容、聚集與離散、 潛態(虛擬)與現實,以及單子和遊牧份子。萊布尼茲的預定和諧論認為單子聚合可以成為一個可共容的世界,因為上帝已經預定好藍圖與計畫,單子負責執行,進而成為和諧共存之 單子。相反地,德勒茲認為單子應具備創生性,因此德勒茲運用懷德海之概念,讓單子能夠轉變為遊牧份子,不再是梅花點陣式的固定中心,而像是圓錐體上永恆變動的頂點,而頂點會因觀點不同、切面不同,而切割出不同形狀。
可共容與不共容世界
之後,鄭如玉副教授簡短說明萊布尼茲和德勒茲所述的可共容與不共容世界。在萊布尼茲所建構的最好的、可共容的世界中,只存在著亞當犯罪,不存在著亞當拒絕誘惑的可能性,但德勒茲認為應該將亞當拒絕誘惑納入本世界中。當這個矛盾一進入,就不再是萊布尼茲所構想的預定和諧的可共容世界,而是德勒茲所構想的不共容的世界,而這個矛盾單子會變成遊牧份子,因為矛盾單子跨坐在不同的世界。這有助於形成跳脫圓圈封閉式的世界,形成一種螺旋式的世界。這部分與個體和特異有關,許多特異性或特異點是可共容、無矛盾的話,他們會被現實化並聚集(converge)成一個單子、一個個體,共存在世界當中。在萊布尼茲的世界中,亞當為第一個男人,生活在伊甸園,上帝取出其肋骨創造夏娃,最後亞當犯罪,這四個特異點形成一個和諧的單子,即為亞當。
然而,德勒茲則提出第五個不相容的特異點,亞當抗拒誘惑,也就離散(diverge)了,無法形成一個可共容、被包含在內部的世界,而是岔出一個不共容的世界。因此,萊布尼茲認為不共容、無法延伸的就會被拋出這個同一世界,但德勒茲認為萊布尼茲不夠開放,應該要能夠含納不共容的離散序列,單子得以跨騎於多個世界,形成半開放的狀態,世界不再封閉,而是開出一條螺旋式的軌跡 (The Fold 137)。主體也就不再是一個先在主體(pre-given subject)或是單子主體,而是游牧式主體。
換句話說,德勒茲透過加入不共容的因素到可共容的世界中,形成內爆,產生一個新的可能性;不再是原先封閉式的圓形,而是變成開放式的螺旋軌道(trajectory),單子跨坐在不同世界,產生出新的創生性世界的可能。
從微知覺過渡到知覺
萊布尼茲指出非常多的微知覺在世界之中,直到單子清晰表達出某些微知覺後,才形成清晰的區域。依循這個脈絡,鄭如玉副教授再來以狗被打作為微知覺過渡到知覺的例子。當狗正開心吃著滿漢全席時,主人拎著棍子準備打它;這個過程有非常多的微知覺,但是狗沒有察覺到這些微知覺,例如主人的呼吸聲、拾起棍子的感覺、腳步聲和整個氛圍。而當主人落下棍子,打到狗時,原本模糊的微知覺就過渡到清晰的知覺。也就是說,對萊布尼茲而言,所有單子都表現出同一個世界,個體單子可以清晰表達局部,而模糊的其他部分則延伸到其他單子的清晰區,所以個體單子和其他單子有著延伸關係。雖然沒有直接相互溝通,卻也產生了間接的溝通狀態。
德勒茲與藝術
德勒茲以非常多的藝術品談論皺摺的概念,例如翁泰(Simon Hantaï)畫作的摺曲,波洛克(Jackson Pollock)和羅森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的畫,以及葛雷柯(El Greco)的《Comte d’Orgaz喪禮》與《耶穌復活》(Résurrection)。東方藝術品通常會呈現空的存在,但對德勒茲而言,畫作中並沒有空,而是不斷地皺摺,最後產生漩渦般的力量。此外,摺紙術(origami)能夠最好的體現德勒茲想表達的內外摺疊關係,所謂的內在就是皺摺的外面,而外在早已被微知覺摺入其中。還有,克利(Paul Klee)的畫作更可以體現出不同曲線的交集,反之,康丁斯基(Wassily Kandinsky)的畫作則是呈現笛卡兒式的畫法,畫中的角基本上都是固定的。從這些藝術品的討論可以更理解德勒茲的皺摺概念。
討論時間
廖朝陽教授認為無論英譯或中譯德勒茲這本著作都存在一些問題,例如pliery英譯有一層(layer)或折疊的意思,但在法文會被用來描述彎曲,若只用折疊的話,便無法理解彎曲的概念。若只從折疊的觀點來看,單子是一層一層堆疊起來,就會像書本一樣是翻開來看的,但這樣的說法會很難解釋離散和收斂等概念。還有,德勒茲對萊布尼茲單子論的修正似乎是將原本空間折疊的概念投射到時間,也就是在萊布尼茲和平共諧的世界再拉出一條線來說可以有所變化,形成類似多重宇宙的概念。此外,原本應該是單子可以做選擇、採取行動、打開破口,但是來到現在數位文化的時代,資本主義將很多東西撤除,單子很容易被同溫層帶風向、無法做選擇。在這個脈絡之下,很需要再去重新解釋德勒茲和萊布尼茲的單子論。最後,萊布尼茲認為人類的世界就是上帝設定好的、最好的世界,而德勒茲企圖將有秩序的世界轉變為混亂的世界,同時想要持續發展萊布尼茲的微知覺概念,廖朝陽教授認為這樣的轉變需要做更多詮釋,因為德勒茲將不相容的概念納入,其實還是存在著一定的秩序和規律,並非完全的混亂。例如,夏娃吃或不吃蘋果的兩個多重宇宙,共通點即為夏娃和蘋果,這樣的狀況便不能說是完全混亂。
鄭如玉副教授回應道德勒茲將fold 解釋為不分離的、不斷微分的皺褶。fold因不斷皺摺,皺摺中有皺摺,彎曲中有無限彎曲,因此涵納無限觀點。另一個重點是特異點(Singularities)形成單子,特異點的變化產生序列,也就是事物變化之軌跡。當形成單子的某個特異點與本來由特異點所形成的序列不同調時,即產生離散;反之,若同調時,則產生聚合關係。鄭如玉副教授也談到多重宇宙的概念,上個世紀的物理學家艾弗雷特三世(Hugh Everett III)首先提出多重宇宙的概念,每一個人當下都可能綻放出不同的宇宙,因為人的每個決定都可以展開不同的平行宇宙。這概念解決了薛丁格的貓的問題,薛丁格的貓不一定是非生即死。然而,綻放了無數個宇宙,看似混亂,其實混亂中又有某種秩序,德勒茲/萊布尼茲認為在單子尚未知覺到的微知覺狀態是混亂的,而當單子知覺到了,現實化和表達世界後,形成世界(局部),產生某種秩序。整體來看,未被單子所篩選出的背景世界是混沌的,充滿模糊不清的微知覺,當單子篩選某些微知覺形成知覺,表達世界,秩序油然而生。在《何謂哲學?》(What Is Philosophy?)一書中,德勒茲即談到混亂與秩序之間有一個混沌宇宙(chaosmos)的存在,更重要的是,三者之間並非固定的關係,而是不斷變動的關係。
楊志偉老師延續《何謂哲學?》的內容──其中德勒茲和瓜塔里(Pierre-Félix Guattari)提到哲學、科學和藝術對抗混亂的三種可能──詢問《皺摺》和《何謂哲學?》書中提到的混亂是否有所異同?鄭如玉副教授回覆,德勒茲透過科學定律讓混沌得以被理解和被表達出來,哲學和藝術亦是如此。由於德勒茲經常透過各種不同的概念來呈現他的哲學思想,因此這兩本書對於混沌的詮釋可能看似不同,但基本概念是一樣的。
黃百晟同學提到,在談斯賓諾莎和德勒茲倫理學上對情感(affect)的討論,想從萊布尼茲這邊做更近一步的了解單子論和無器官身體的關係。鄭如玉副教授解釋道
德勒茲在《反伊底帕斯》這本書中提出三個有關主體的概念:無器官身體(body-without-organs)、慾望機器 (desiring-machine)與遊牧式主體(nomadic subject)。萊布尼茲的單子式主體蛻變成遊牧式主體,而遊牧式主體在無器官身體與慾望機器的接合與斷裂的流量中不斷獲得新生。不再是以有機主體為藍本的自我主體,無器官身體宣佈了有機體的死亡,卻催生了分子式的變向生成(molecular becoming)。無器官身體(body-without-organs)作為慾望流動於其上的開放系統,當欲望驅力將此介面推到極致時,無組織身體就面臨一種有機體生命的死亡,但死亡並非化為全然的停寂狀態,它所引領出的是另一種分子式的變向生成。
萊布尼茲提及的身體與斯賓諾莎的身體不太一樣,萊布尼茲認為身體只是短暫的介面,本身並沒有一個主動力。斯賓諾莎的身體是產生情動(affect)和動情(affected)之間的交會(encounter)。德勒茲較於傾向斯賓諾莎對身體的闡述,因為身體的情動力可以去談整個能動性。
勞緯洛同學接續問到身體的部分。勞同學認為萊布尼茲和斯賓諾莎對身體的描述並沒有不同,萊布尼茲認為單子和世界之間有個身體,是一個單子可以從虛擬性過渡到現實性的過程,而斯賓諾莎似乎想講的身體是同時具有情動和動情的能力,同樣也是在中間,而不是選擇主動或被動。鄭如玉副教授回應,斯賓諾莎談論的是affecting body 和affected body 之間的encounter,意味著增強或減弱身體的行動能力,並且總是處於變動中,要注意的是此處的身體並不限於人的身體。
徐明瀚老師最後問到,既然德勒茲對情感(affect)的討論是出自斯賓諾莎,那麼知覺(percept)是否可以說是來自萊布尼茲?鄭如玉副教授說明,的確如此,不過,德勒茲於《何謂哲學?》談論到情感和知覺的問題,與其說知覺是從萊布尼茲來的,不如將重點擺在德勒茲如何透過其展開了萊布尼茲的單子論,情感亦是如此。德勒茲完美地展開斯賓諾莎和萊布尼茲的想法,並將兩位哲學家的看法拿去談藝術品如何表達的概念。
1. 《千高原》(A Thousand Plateaus)。
2. 《反伊底帕斯》(Anti- Oedipus)。
3. 《差異與重複》(Différence et répétition)。
4. 《皺摺:萊布尼茲與巴洛克》(The Fold: Leibniz and the Baroque)。
5. 請參見附錄一。
6. 請參見附錄二。
附錄一:圓錐體切面。
附錄二:巴洛克式房屋。



